基于国家与公民关系的契约论观点（洛克[1690]，卢梭[1762]），对等互惠(Reciprocity)在赋税遵从中发挥核心作用。公共财政中，民众通过纳税委托政府提供优质公品；而政府是否有效和负责任地支配税收，会反映在其提供的公品质量上，从而影响公民的纳税意愿。

　　在纳税与公品供给对等互惠的理论框架中，企业纳税的效用函数也一定程度上取决于社会环境影响，企业管理者将纳税视为对公品的交换与回应。因此，企业纳税筹划会随着公品的质量变化而调整。本文在美国的情境中发现，企业纳税筹划的强度与地面臭氧污染程度正相关。作者进一步以政府修改臭氧污染界定标准为准自然实验：标准更严格后那些由于标准收紧而被划为非达标的县加大治理以求减少臭氧污染而达到新标准要求。因此，与其他地区的企业相比，总部坐落于这些减少臭氧污染县的企业降低了纳税筹划的强度。本文进一步发现地面臭氧污染与企业纳税筹划强度之间的关系会受到以下因素的调节：公众对臭氧污染的关注度，臭氧污染所带来的潜在福利损失，管理层的利益相关者导向，企业自身对环境的污染情况，偏好，以及民众规范常态。本文还使用美国政府清理危险废物的“超级基金”的场景发现了一致的结果,说明对等互惠机制的普适性也存在于臭氧污染治理以外的其他污染类别治理。本文利用臭氧污染及其监管为情境来识别公品质量与企业赋税遵从之间可能存在的因果关系，揭示了纳税人和政府间的互惠是一个影响公司纳税筹划的潜在机制。因此政府对环境的治理改善可以激励自愿纳税并扩展其未来财政收入。

　　黄立，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会计系助理教授，2023年毕业于香港城市大学，获得会计学博士学位。